丢手绢(1)
又怎会愿意与殷师姐、何师兄共享扶华楼首席大弟子的名号呢?”
于翾灵一点即通,意识到自己险些给柳衿扣上嫉妒同门的罪名,立即撒开宋幺站起身正色道:“柳师姐,我的确会描寻生符,适才藏着没说全然是我自己小人之心低估了柳师姐的气量,并非是有构陷之意。”
柳衿美目微垂,眸中愠怒逐渐散尽,眼眶处染上一圈薄红,甩袖挣开柳惟安的桎梏阔步走向屋外。
“岁宁。”岑扉站起身,却见那道碧色倩影恍若未闻般径直掠过他身侧逃也似的朝天井中疾步而去,于是低低叹一息,阖上眼抬手轻按了按隐痛的太阳穴,忽而又忆起某桩事,转头看向元窈笑道:“拒霜仙,这回不跟出去劝了么?”
“阿姐是岑长老座下弟子,连长老都未曾有动静,拒霜仙饶恕有心怕也不好抢先。”柳惟安抱臂走到岑扉身前挡住了他打趣的目光,“不过,阿姐是独我一人的阿姐,惟安便不管那么多,率先出去哄一哄了。”
“师尊!”柳衿气喘吁吁蹿回屋内,手中还攥着那张寻生符,险些与将将跨出门槛的柳惟安撞满怀。
“何事?”岑扉见她神色慌张,也收起了嬉笑夺过她掌中的寻生符略略扫了两眼,怒道:“什么叫找不到?再去。”
他弹指在符箓上崩了一把,轻盈的明黄纸片登时凌空翻滚几圈,弹射出堂屋一溜烟飘没了踪迹。
“如何?”元窈蹙了蹙柳眉。
岑扉凝噎良久,将从符箓上看到的景象汇聚成一个词,“鬼打墙。”
“早先意识到在西施丘兴风作浪的并非是妖,而是鬼时,我便该想到这招的。”他懊丧地拢起折扇将扇柄搁在圆桌上笃笃笃敲了几下,“而今想来,那会骤变的风云,恐怕并非是它在示威驱逐,而是在施法妄图将咱们困死!”
元窈走到推杯换盏的腐骨中央,搭住镶了寒玉的剑柄将千霜竖直抵在地上支着,嗓音淡漠如霜,
“即便想到了又能如何?在笃定这十来具腐骨就是遇害的江汉郡百姓之前,不论如何咱们总是要走完这一趟的。岑长老也不必沮丧,横竖咱们眼下也出不去,倒不如来着手查一查这些人死前都经历过什么,寻些蛛丝马迹来破了这局。”
岑扉打量着蒙尘腐骨,绕圆桌缓缓踱一周,偶尔拿折扇挥断自房梁上垂下来悬荡在半空遮挡去路的发黏蛛丝,“你们方才可是察觉到什么了?”
“岑长老不妨猜一猜,这些人因何而死?”沈子陵抱着胳膊抵在胸前眸光阴鸷,忽而旋身抓起摆在案桌上落满灰的一盏烛台挑开了蒙在腐骨身上宛如薄纱的厚重蛛网,隐隐泛着黑的灰白骨骼瞬时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尸骨发黑,毒杀身亡?他们吃什么了?”岑扉拧拧眉状似不解,指着红绸布圆桌上那一滩滩盛在结灰瓷盘中早已发霉腐烂、再辨不清是何物的脏污,狐疑道:“这样的秽物?狗都不吃!”
继而扭头望向柳惟安,“你吃吗?”
柳惟安:?
“瞧。”岑扉回过头,半开玩笑道。
柳惟安:...
“岑长老。”元窈低低垂着头柳眉未曾舒展,凝重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位茶翁说过的话?”
岑扉哑言思量片刻,“拒霜仙说的是哪句?”
沈子陵搁下烛台,“那句‘有人说当时丘上正在办喜事,是新娘忽而发了狂毒死了全村的人,也有人说是一帮贪财的马贼被丘上的敲锣打鼓吸引了去,将全村人都劫财夺命了,总归是发生了桩极怖人的事。’”
“啊!那句‘是新娘忽而发狂毒死了全村的人’!”柳衿眉心一跳,“莫非...遇害的江汉郡百姓重演了几十年前西施丘村民的死状?怎会如此?”
“当年那位发狂的新娘是谁?为何要毒死全村的人?此番在西施丘兴风作浪的鬼物是否就是她?她又是如何将江汉郡的百姓变成这副模样的?”元窈缓缓抬起脸,“弄清楚这些疑问,许才是解开此次迷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