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莫问之

近村的林荫沐浴在春风之中，村庄里，播种后的田野散发着禾苗的味道。春风裹着清新，向四野吹去，吹过村民劳作后身上的热汗，吹过村口稚童打闹的身影，也吹过李昭悫和晨风的面庞。

李昭悫想着村民大多见过她的模样，为了方便办事就没再戴帷帽。算来也巧，她们到村口时，在孩子堆里面碰到之前被她们救下的三娘。

三娘虽然年纪小，却机灵得很，记性也好。她扎着冲天辫，看见李昭悫和晨风就激动地哇哇大叫：“阿姊！是公主阿姊！”

三娘冲出孩子堆，小手拉过李昭悫，撒开腿往村里冲。她在村子里横冲直撞，李昭悫跟着她差点撞到好几个人。站在路边的老丈同三娘开玩笑道：“三娘这般急匆匆，是赶着回家吃饭么？”

等他看清三娘后面的人，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发现真的是公主。老丈忙朝李昭悫作揖行礼，后又起身，兴奋地到处嚷嚷公主又来村子里了。

多亏老丈的吆喝，李昭悫在三娘家坐下喝水时，抬头发现，院子篱笆外竟站了密密麻麻的人。三娘家的男丁都出去干活了，只剩下三娘和她阿娘在家中。妇人注意到李昭悫在往外边看，和蔼道：“他们都很感激贵主，想要给贵主送些自家特产。还请贵主莫要怪他们粗鄙。”

李昭悫呷一口水，摇摇头道：“我未能约束奴仆，本就是我的错，不过弥补过错罢了。实在愧对村民们的感激。”

她又吩咐晨风道：“将外面的村民都请走吧，别扰了三娘家生活。”

晨风点头称是，走到院中劝村民们离开。村民们热情得很，拼命往晨风怀里塞东西。可怜晨风嘴笨，怎么也推脱不了，等到村民散去，她左手拎着鸡，右手还揪着兔子，艰难地抬起双臂环住几匹粗布和野菜草药。

她走回房里看到李昭悫笑弯的眉眼，委屈巴巴地对李昭悫道：“贵主，奴和他们说了不要的。”

李昭悫站起身帮晨风分担特产，将粗布和野菜草药放到木桌上道：“你将鸡和兔子都放到院里去吧。”

妇人意识到李昭悫是想将村民的礼都留在自己家，上前几步拦住晨风，扭头对李昭悫着急道：“贵主将这些都拿回去吧，邻里的心意奴怎能独吞？真是折杀奴家了。”

李昭悫没搭理她，而是搂过三娘，哄她道：“三娘想不想要小兔子啊？阿姊送你小兔子好不好？”

小孩听到有东西送，哪里会想这么多。三娘高兴地挥舞拳头，很快就应了下来：“谢谢阿姊！三娘想要小兔子！”

妇人没想到李昭悫会用这招，三娘嘴巴快，等她想去阻止三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边晨风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听到三娘答应下来，就趁妇人不备，将鸡和兔子扔到院中去了。

妇人看到左右两边失防，气得直跺脚：“三娘！阿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说完她就想扑过来教训三娘。

李昭悫侧身护住三娘，解释道：“今日我只带了一个婢子，拿不了这些东西，丢在村中也是浪费，不如放在你家。其实我在家中也行三，他们也唤我三娘。我与这丫头有缘，便当是我送给她的礼吧。我想村民也不会怪罪的。”

妇人见李昭悫样子诚恳，不像是说假话的，向李昭悫妥协道：“即使如此，便多谢贵主大恩了。贵主的恩德，奴家几生几世也还不完。”

李昭悫笑道：“我帮你们，本就不是为了你们报恩的。”

妇人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院外传来凄厉的呜咽声打断。三娘听到这声音，直接挣脱了李昭悫的怀抱，飞扑到妇人身边，紧紧抱住妇人的双腿，可怜兮兮道：“阿娘，我害怕，他会不会吃了我？”

“你这孩子！阿娘不就在你身旁吗？有什么好怕的。”妇人俯下身将三娘抱起，拍着三娘的背安慰道。

李昭悫和晨风对视一眼，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她怕是村中又遇到了什么恶霸，开口询问：“我这婢子武功高强，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她能帮上一二。”

没想到李昭悫说完后，妇人毫不在意地摆摆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对面家里的疯子罢了。他都疯了十几年了，从来没出过门，能有什么事？村中大人在孩子不听话时，都会说将孩子送去给那疯子吃，所以三娘才这般怕。”

“哦，原来如此，倒是我们小题大做了。”李昭悫松了口气。

妇人却又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说不定贵主也知道他呢！听说他先前在朝中当大官，犯事后疯了才逃过一劫。”

“是谁？姓什么？”李昭悫感觉自己要接触到真相，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妇人看。

“姓莫，”妇人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咱们这叫吴家村。莫家是后来才搬进来的，是外姓。”

她的话让李昭悫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李昭悫匆忙同妇人道别，拉着晨风往对家奔去。

李昭悫走到柴门前，屈起手指，往门上敲了几下，里面的呜咽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