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城（十一）

“好一场姐妹情深。”

庄缙从门外走来，打趣道，“城儿也就在遥清身边才能安分下来。”

“太子殿下”，顾遥清躬身作礼。

“你怎么来了”，顾倾城依旧坐在凉榻上，直到顾遥清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地起身作礼。

庄缙道，“你可记得十日后是什么日子？”

“大婚之日啊”，顾倾城说道，“怎么了？”

庄缙凑到顾遥清耳边，委屈巴巴，道，“虽然你不从国师府走，比起你阿姊来说，要简单许多。但毕竟成婚流程繁杂，你在这儿偷闲，其他的都交给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顾倾城啧了他一声，起身同顾遥清作礼，道，“阿姊，城儿和庄缙先去准备成婚之事了，空了我再来。”

“这都要成亲了，早该改口叫郎君了”，庄缙在一旁小声抱怨着。

“你走不走”，顾倾城满脸嫌弃，独自往前走去。

庄缙一边碎碎念，一边快步追上去。

顾遥清从未见过庄缙如此孩子气的模样，以往庄缙在她面前都是严肃而生冷的。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为何庄缙和父亲在她面前与在顾倾城面前都截然不同，她分明处处小心，处处迎合，却依旧不能讨好他们任何一个人。

她不自觉地苦笑起来，重新将精力放在了顾倾城给她寻来的古书上，就这样翻了好几天。

窗外的日月更替了好几轮，顾倾城这几天也没再来她的寝宫，许是疲于成婚之事。

顾遥清翻遍了黑市寻来的古书，只找到一点点与她症状类似的记载。

西域有种禁术，名叫净魂咒，又被称为御魂术。施咒之人需提前十五年将噬骨虫虫卵种入寄主的体内，虫卵寄生在寄主头骨中，以寄主的骨髓为食，待成虫后，施咒之人便可通过控制此虫而控制寄主。

之所以成为禁术，是因为噬骨虫成虫后，会以寄主的头骨为食。噬骨虫啃食头骨时，寄主会感觉疼痛难耐，而头骨完全被占据后，噬骨虫又会继续啃食寄主身体其他部位的骨头，直至寄主体内的骨骼全部被噬骨虫占据，此周期最多五载，寄主就会因全身骨骼碎裂而亡。往往许多寄主难以承受这种锥心之痛而草草了结性命。

百鸟欢与噬骨虫的相似之处就是那痛到撞墙也无法缓解的头疾。顾遥清有些疑惑，她是闻了熏香才会头痛，这与净魂咒并不相同，且她也没受控制。退一万步讲，她坚信顾郎兴不会如此待她，虽然顾郎兴平时苛刻，但是他始终是她的父亲，他若想杀她何必用这些肮脏下流的禁术。

正在思考之际，一只硕大的黑乌鸦在窗棂上扑腾着翅膀，慢慢停在了窗框边，细看，只见它脚上绑着信卷。

顾遥清小心翼翼地靠近它，试探性地伸出手，见它不跑也不闹，她便大着胆子取下了它脚上的信卷。

展开信卷，上面的字迹分外熟悉，是她的父亲顾郎兴一贯的笔风。

信上写着：此乃为父亲自调制的香料，望遥清转交与城儿。

半响，小厮送来一精致的香囊，“娘娘，这是国师派人给娘娘送的香囊。”

顾遥清接过香囊，打开，用手在香囊上方挥了挥，顿时心里一沉，虽说不出此香究竟何用，但她在其中似乎闻到了百鸟欢的味道。

她甚至不敢想，婚期将至，父亲为了阻止庄缙与城儿大婚，竟会将百鸟欢掺入此香，还要借她之手赠与城儿。

“把这香囊分成几分扔了”，顾遥清往后退了一步，冷言道，“隐蔽点，别被发现了。”

她将人打发走后，又继续锁在屋中查阅书籍。几天下来，她竟觉得分外疲惫，分明她整日都未曾出门走动，晚上也是早早睡下，却总觉得睡不够觉，还有些咳嗽。

“昨夜雨夹雪，娘娘定是起夜时着凉了”，丫鬟春琴端着药站在一旁，道,“都怪翠儿，睡得太沉了。娘娘起夜她都不知。”

顾遥清听了疑惑道，“我昨日一觉睡到天明，何时起夜过？”

“定是春琴半夜看晃了眼”，翠儿在一旁插话道，“娘娘昨日分明就没起夜。若是起夜，点灯我怎会不醒。”

春琴反驳道，“娘娘没点灯。”

“起夜不点灯如何瞧得见路”，翠儿戳了戳春琴的头，“你真该揉揉眼睛了。”

“许是我看岔眼了”，春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昨夜确实没见烛火。”

顾遥清心里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再过两日便是太子与城儿的大婚之日，这段时间城儿也没来，她一会儿也得去看看他们才是。

正巧庄缙那边的侍卫传来消息，顾倾城不知为何，昨日夜里突然高烧不退，现在还卧床不起。庄缙那边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顾遥清匆匆赶过去，只见顾倾城果真躺在床上，一张脸烧得通红，额头直冒冷汗。身旁准备婚事的嬷嬷急得不可开交，眼看婚期将至，新娘却卧床不起，不得已只好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