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篇(二十五)
秦瑛走后,白榆就开始给秦瑛缝制暖帽和暖手套,整整忙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到了半夜时分,总算是把暖帽和暖手套都缝制好了,他累得眼困脖子酸,把外衣一解,躺床上就睡着了。
十七日早上,白榆睡得正香,忽然李伯急匆匆地上楼来了,跟他说:“公子,外面有人敲门儿。”
这个点儿谁会来呢?白榆有些想不到,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伯小声道:“妻主昨个儿说她这两天都没空,这个点过来的,应该不是妻主。你先别开门,先问问外面是谁,她若说得不对,你便按妻主说的喊秦宅走水。”
“哎,老奴知道了,真要是什么坏人,老奴就按国公说的喊走水。”
“就这么办,你去吧。”
李伯噔噔噔地跑了下去。白榆也没了困意,穿了外衣下了床,在房间里瞧了瞧,把那个包着铁皮的栓门棍拿在了手上,而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才下去,就听见李伯把大门打开了,白榆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看,没一会儿就听见李伯又把大门闩上了,而后李伯同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白榆一瞧那跟在李伯身后的男儿,整个儿就惊呆了。
“小白。”青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瞧见白榆,就要往上扑,可是快到跟前的时候又顿住了。白榆被他这一声喊,吓得瞌睡全醒了,他赶忙把手里的栓门棍放下来,点好了灯烛,打量这青莎。这一看,他又吓了好大一跳。
青莎头发散乱,身上衣裳也不完整,外面虽然穿着个云锦的袍子,可是里面好像没什么衣裳,透过没有系好的衣襟能瞧见白皙的锁骨和细长的腿。脸上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脚上一只脚穿着缎面绣花鞋,另一只脚居然是光的,也不知道在外面跑了多久,那个光的脚已经红彤彤一片。
“我的天哪,青莎你这是怎么了?”白榆伸手抓住青莎,大为心疼。他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青莎,青莎眼力劲儿,身段也软,以往在把酒花前就算是遇到难应付的客人,青莎也能应对自如,绝不至于这么凄惨。
李伯见多识广,看这架势,小声对白榆道:“这位公子许是受了委屈。老奴去给这位公子烧点热水,公子,您先陪他说说话。”
“哎,辛苦李伯了,你赶紧去。”白榆反应了过来,引着青莎上楼,到得楼上,从柜子中拿了一床簇新的蓝缎被子就往青莎身上裹,青莎一个机灵往旁边躲闪,“别,我身上脏。”
白榆听这话多少有点明白了,他不管不顾,把被子裹到青莎身上,让青莎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抓着青莎的手对他言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青莎,你只跟我讲,出了什么事。”
“小白,我被人坑了。”青莎裹着被子把脑袋磕在桌子上,哭得肝肠寸断。
“怎么回事儿?”白榆赶紧把青莎的脑袋扶了起来,掏出块素罗帕子给青莎擦眼泪。
青莎抽噎了两下,方才哽咽着道:“我今个晚上去高大人家里面做独召。高大人家中有客人,我也不认识是谁。她们两个聊天儿让我在旁边唱歌,我就唱。唱了一会儿。那客人就跟高大人说我长得很漂亮,可以纳做侍夫的。高大人说,的确很漂亮,问那客人有意没有?客人说家里人太多了。这个就不要了,让高大人自己收了我。高大人说,她老了,对我也没意思的。可是那客人说就是老了才要多享受,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趁活着多快活两天,难道等死了再快活吗?”
白榆听得心头有气,愤然道:“她想要快活她就自己快活去,不要扯上你,欺负你一个没权没势的小男儿算是怎么回事?青莎,咱们报官吧,报官告这个高大人,让她到牢房里快活去。”
青莎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道:“那高大人听了就说她说的有道理。可是又指着我说,好像是有心上人的了。她那朋友就问是谁?高大人说是阿姝。她那朋友说,冯大人无碍的,冯大人不介意这个的,你喜欢只管收,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
白榆听到这里,便明白了事情的来因去脉,气得咬着小白牙骂这高大人道:“她这个朋友也很无耻,可说到底,还是怪那位高大人,她再喜欢你,她也不能用强啊!强迫男儿是犯法的,咱们去告她,青莎你听我的,咱们去告她。”他说着话就站了起来,伸手去拉青莎,想把青莎拉起来。
然而青莎不肯起来,捂着脸哭着道:“告不了的,她没有用强,她那朋友给我倒了一杯酒,我身上就不对劲儿起来,她给了我三百两银票,我就从了她了。我收了银票,没法告的。”
“三百两你就把自己给卖了?!”白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也是在歌舞坊做过事的男儿,知道歌舞坊的男儿本就出身不利,若是遇到客人不怀好意,唯有抵死不从,方能让官府相信是客人用强,一旦收了人家的银子,那就算是双方议价谈事,不会被当做强迫了。
“我也不想的,三百两我用不了多久就挣出来了,我就算是想卖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