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 三江口 “七岁的部落“前面的事”
漠南饭馆里坐满客人,或穿长衫或衣长袍,男子人在聊天。女掌柜的上来招呼说,乌拉尔,早上好!乌拉尔问,咕噜先生是哪里人?维拉特阿姨好啊!
“乌拉尔,你太难得在这聊天啦,我愿意听您的高见。”
咕噜说:“Bi Mügden hotd suuj baina我在盛京住。”
“mügden是奉天?”
少年学生阿拉腾拿来广告纸问,是这些字?盛京城(Mukden Hoton, Mügden Qota)。这是满洲话。维拉特说。
“天啊,仰视啊!” “我学过一点儿。”
“Mükden怎么就是奉天呢?请您赐教。” “我就记住了这词。”
“其本意是?”
“兴盛。”咕噜说。
“不胜感谢啊,先生!”
30岁的咕噜又说,从动词mukdembi来的,词义是“兴起” 、“兴盛”“。所以“奉天”也叫“盛京” 。
“我看到了,学习是可歌可泣的举动 ,我好感动哦!咕噜先生,您是满洲人?”有人问。“我满姓萨克达,如果没有家谱无论如何猜不到啊!”咕噜回答。
衣着玄色风衣的日本人说,我也在盛京。维拉特说,我去过北陵和故宫。
“真好啊!” “北陵真好!”
松井上说:“环境好!适合长眠。是皇家气派的长眠。”
海日罕先生说:“可惜不能万万年,时至今日,1941年5月。北陵只算是文化遗产吧。松井上掏出钢笔在纸上写字,说:“人活着就是给未来准备资料。”
海先生等人家写完提醒,盛京应该这样写 。阿拉腾作过比较说 ,井上先生您写的多了个牙?他抄了一遍,作了标记。
海先生又写了四个元音。
阿拉腾惊讶道:“天啊,这是满文?”
松井上说:“这是蒙古文,就跟汉语的ang、eng、ing、ong一个道理。”
汉人钱玄同在《注音字母和现代国音》一文中说:“1894年(甲午年),中国给日本打了败仗,国中有识之士,知道非改革政治普及教育不足以自存于世界,但是提到普及教育,即有一个问题发生,则汉字形体之难识难写是也。要解决这个问题,非另制拼音新字不可……”
海先生又写 蒙古文,说,这是“盛京”的蒙文字。
维拉特女人想弄明白一个词。她将刚写的字递过来问,请问各位师爷,这五种写法哪个对?
诺门罕战役?这个写得对。
“请老师范读一下,谢谢!”阿拉腾请教。
“蒙古语读作Nomon hani dailaldaan。”
我想记下来。维拉特说,请问各位大佬,漠南人学满语的话要先学拼音吗?
咕噜说,阿姨你抄的对。应该直接学传统满文。满语传承者一定要有文化自信,全世界包括欧美、日本、漠北的满语学者都得跟我学。对日本所谓学者的满语辞典和研究我根本不屑,他们的东西都来自清文献,我们直接看清文好了。我们东北的满语就是标准,是亚太地区满语的标准。外国人自吹将满语传承一代人,我会世代传承。
松井上说,萨老师,东部蒙旗是满洲的领土,满洲是独立的国家,满清就是满蒙,满蒙一家,日满亲善。日本语就是国语,满语就是汉语。他说罢从包袱里拿出一本蒙古文课本放在桌子上。阿拉腾说,我认得上面的字。他看着蒙古文教材念道,第二课,我们的手。满洲汗国政府衙门。国家的人民的学校的。
“请问萨sefu ,学满洲语用啥教材好呢?谢谢!”有人问。
咕噜说,简单的比如《千字文》、《三字经》、《童话故事》。中等的如《尼山萨满》。难的有《三国演义》、《红楼梦》、《西厢记》译本。有2000多种图书可以学习。近代很多西方的科技资料都是用满文翻译的。初学者可以以《清文启蒙》为教材。
我看不出什么精神力量。这边生民处于贫弱和战火,那边的教材搞长篇大套的闲聊。学生学这些教材很辛苦,除了文句还能得到了什么?海先生说。
咕噜道,他们没有我们当教师的辛苦。现代的启蒙读物都是给不识字的小孩子看的。相比之下我倒觉得这本教材的道德说教已经太多了。阿姨您说是不?
你33岁,我38,叫我阿姨合适吗?维拉特尖声警告。
海先生说,好像不是这样,萨先生。我忘了确切年代,乾隆中后期京旗不通清语者已非罕见。我记得好像嘉庆年间盛京的一个官员听不懂皇上和他说的清语,被贬出旗籍。自己的语言已经抛弃了,何谈精神?只是靠行政特权维持优越感罢了。
阿拉腾说,我学满语,没指望我们的文化多么辉煌,我们的精神多么伟大,我一定要去复兴什么。祖上的荣光和我没有关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