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作,尽是她为达目的的阴暗嘴脸。以前她厌恶孟庆和身居权势的下作手段,如今也主动学得堕落,拽着秦炎同流合污。
她一身的卑劣算计,兜兜转转到了江陆这里,终究坦白单纯,只剩庞然吞噬一切的心酸。
“孟柯。”江陆将她的手拿下来,虚虚搭在自己掌心,那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承接的姿势。
他点下头,接着又很快摇头:“我没什么好怕的。”
再看她时,江陆眼内情绪不似之前复杂,但也了无形状,就是一种什么都不愿去想的自我放逐。
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两人默然对望。
彼此心知肚明地熬时间。
江陆像往常一样送孟柯回家,路上晴空万里,他却说可能有场大雪。
孟柯看眼挂在正天空的太阳,还在向外散发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她说大概不会。
江陆耸下肩膀,笑笑说可惜了,他早上和余易泽打赌这周会下雪,如果输了就要把微.信名字改成“江陆solo不过余易泽”。
孟柯问:“要是你赢了,他改成什么?”
江陆说:“江陆无敌最俊朗。”
“你亏了。”孟柯淡淡,“你本来就无敌俊朗。”
闻言江陆挑挑眼,欣然接受了这句吹捧,他讶然又略带得意地笑,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漫浪样子,慵懒扬起的声线,宛如被太阳晒透的加冰薄荷茶,在寒冷中生出清冽的暖意。
可是后来还是下了雪,也许是那时候离奇的事情太多,所以就连晴天下雪也不足为怪。
两人走进睦安巷,走到红砖绿叶的花墙下,孟柯深深呼吸一口空气,闻见茉莉幽香里的尖锐寒气。
江陆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那头先开口,连着说了好几句什么。
江陆看眼前方,车向红家的大门离这几步之遥,他对那头应了声好,接着取下手机捂住话筒,对孟柯说:“我爸找我有点事,你先回去。”
孟柯显而易见的惊慌,他又连忙补充:“家里的事。”
孟柯说:“那你快回。”
江陆视线没动,微昂下巴示意她身后:“你先回,我看着你走。”
孟柯走上大门台阶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她拿出来看,是江陆发的截图,余易泽愿赌服输改了微信昵称——道爷无敌最俊朗。
江陆:【我赢了「耶」】
她转过头,江陆还站在原地打电话。
见她回头,他冲她挑下眉,好看的眼睛里笑意明亮清澈,眉宇里张扬起来的孩子气,消散了几天的积郁,让他整个人变得鲜活生动,像是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窄巷里雪花纷纷扬扬,花瓣簌簌落下,孟柯匆匆转身向他跑去。
看见她跑过来,江陆忙不迭挂掉电话,垂眸询问:“怎么了?”
孟柯嘴唇翕动,张了又合,到底无法解释这心血来潮的举动,只在漫天素白中,看见他眉尾沾着的雪粒。
她没说话,想也没想地伸出手,用指尖细细掸去他眉间的冰雪。
飞雪漫漫,睦安巷里静籁无声。
江陆顺从低头,眉骨轻贴在她手指,沉静而温柔的,久久站立在她身边。
雪被手指的温度融化,化成了水珠,顺着他的眉骨流到眼角,像一滴无意坠落的眼泪,缓缓砸向地面。
晴天白雪,孟柯看见,千千万万缕的光为她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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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周六,距离事情发生整整两周,警方再次派人来到学校,不过这次只来了两人,一个是小崔,另一个是为孟柯做过疏导的心理医生。
他们形色仓皇,趁着校园里人少的时候,直奔校长办公室。
也是在这天,江陆被举报抄袭的事终于有了调查结果。
公示中写得清楚明了,经过年级主任的多方查证和试卷比对,确定江陆没有抄袭行为,成绩依然有效,但由于个人原因,江陆放弃本次B大入营资格,根据条例规定,拟递补实验班柳欢黎同学为入营资格生。
即便如此,流言如反水难收。
总有一部分固执己见的人认为江陆就是抄袭,是学校为保他名声不得不做出权宜之计,他们路过公示栏时,无不眼神唾弃,用自我意构给那个名字加盖“抄袭”的烙印,而大部分人漠不关己,看也不看地翩翩离去。
徘徊的人网中,出现一个僵直的身影,他怅然若失地看着那个递补名单,迟迟不肯离去。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里,心理医生在说完一长串的话后,试探性地看向对面眉骨英挺长相干净的男生,心下默默倍感惋惜。
也觉得奇怪。
从第一句话开始,无论他将事情形容的多么严重,江陆自始至终表情漠然,他冷静的简直不像话,更不像以前那些人,会在听到这样的事后如临末日,会歇斯底里会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