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考成绩出来的很快，孟雾周一来到教室的时候，黑板旁边已经贴上了这次的月考成绩。

不出所料，孟雾是班级第一名。

“年级第二？同桌考得不错呀。”狄野正巧从门外进来，孟雾的视线从成绩单上往下滑。

出乎意料，狄野是班级第二名，年级第五。

“你考的也很不错。”孟雾看完翟桦和宋裕卓的排名后就往座位上去，狄野紧随其后，单手拎着自己的书包，嘴角带着抹笑：“全靠同桌的加持，要不我可没这成绩。”

虽然都是玩笑话，但是孟雾不可避免地又想起那天的一切。

点在眉心的食指，咖啡，牛奶，和一颗蓝莓味的棒棒糖。

她低头停在自己的桌子旁，等狄野进去之后才坐下。就这么一下功夫，宋裕卓和狄野已经聊的火热。

高二分班之后大部分都是新同学，狄野这个转学生快速地融入到了班级里，因为他开得起玩笑、人仗义，在班里的关系其实比孟雾好很多。

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

孟雾无心分辨他们在聊什么，因为翟桦木着一张脸，正生无可恋地看着她。

“孟孟，我完了。我妈今天晚上，不，不用到晚上，中午说不定就会电话轰炸我，”翟桦这次考了年级第11名，正好没能进入冲刺小班，按照翟桦母亲的严厉程度，她今天肯定要挨一顿批，“我妈说了好几次不让我住校，想租房子陪我高考了。”

住校尚有自由可言，要真的来陪读，翟桦的“精神食粮”们一本不保。

“孟孟……”翟桦为人强硬，但毕竟只有17岁，她是真的因为这件事着急，哭丧着一张脸，“只是一次月考，我妈应该不会直接杀过来吧……”

在这个周一的早晨，万物按照自然规律重复着每一季每一刻，不同的家庭也按照命定轨道发展着自己的故事。

孟雾轻轻拍拍翟桦的胳膊，重复说着“不会的”来安慰她，思绪却飞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弟弟身上，又在余光中，联想到了狄野。

他的家长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种名为“好奇”的感情从孟雾心中萌发，开始生根发芽，又在瞬间被孟雾掐断根茎。

“翟姐，看这里，给你拍张照！”

“宋裕卓！你完蛋了！”

……

论逗笑翟桦，孟雾永远也比不上宋裕卓，她撑着下巴，看两个人打闹，也顺势扫到狄野。

他也带了手机，此刻正在回消息，近乎于光明正大地玩手机，没有任何遮掩。

孟雾把身子坐直一些，想尽力帮忙遮挡一下，结果这么有意无意之间竟然发现，狄野今天经常拿出来手机看。

前段日子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今天尤其特殊。

孟雾朦胧间产生了一种预感，这种预感在晚自习的时候成真——狄野今天晚自习没来。

翟桦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不知道中午和母亲在电话里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晚上的时候看起来情绪良好，又捧着一本从校外新买回来的精神食粮津津有味地看着，还把另一本塞给了孟雾。

她最近从古言转向了青春疼痛文学，孟雾翻了一下自己桌上的那本杂志，全是悲剧。

对这本杂志没什么兴趣，孟雾随手放在了书堆里，停了一下，抽出来放进了自己的桌兜里。

“孟孟，你怎么了？”这是翟桦最近经常问孟雾的一个问题，频次甚至超过了她们高一一年。

孟雾看着桌上的书正在发呆，抬眼对翟桦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嗯？”

“你最近一直看起来不开心，今天晚上更是。”翟桦的表情里有关切，可自己所有的心事都不可对他人言，孟雾让笑容肆意一些：“放心啦，我没事。”

“你要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别憋在心里。”孟雾点点头，把桌上的书收起来换了一本：“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对了，狄野晚自习怎么没来？”

“哦——”翟桦意味深长的一道声音在孟雾心里打下一道惊雷。

这个表情，这个语调，孟雾太熟悉了。

她猛然坐正，急着摆摆手：“你别想多了，就是……就是他好久没逃课了，我……”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什么，或许连孟雾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要怎么组织语言。

“什么逃课？应该是家里有事请假了吧。”翟桦笑的促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你没事就好。”

解释是根本解释不清楚了，孟雾还要说什么，翟桦已经举起自己手里的杂志：“趁着下课，我赶紧看一会儿。”

她转过去，留给孟雾的就只是一个背影。

孟雾僵直的背慢慢松懈下来，她顺着狄野的座位朝外看过去。

今夜月明星稀，其实是个很好的天气。

+

第二天，孟雾真的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