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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第一节课过半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低着头走进教室，沉默着来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狄野、翟桦、宋裕卓关切而好奇的目光，她勉力笑了笑，安静地拿出自己的课本。

孟雾很想将自己锁在一个壳里，不理会外界的一切，可是一下课她就被三个人围住了。

翟桦和宋裕卓对视了两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里的氛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实在是今天的孟雾看起来状态太糟糕了。

她一贯是扎高马尾的，但是今天头发只在脑后低低地拢住扎起来，精神困倦而清醒。

这是一组反义词，可是这种状态却真实地出现在孟雾身上，就像熬夜了几天的人在过了那个劲儿之后睡不着一样，身体的一切都到了疲惫的极限，但是意识仍然清醒。

她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像是抹了色号最白的粉底，使得眼底的青色十分明显。

孟雾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又是习惯性地笑笑，温和而虚假，她好似真的成了一团雾，任何看到她的人，都只能窥见这样一个笑容，却无法看到雾弥散在何处，雾后是怎样的世界。

你能穿过一团雾，却永远看不清一团雾。

“别笑了。”最先打破这份宁静的是狄野，他伸手把孟雾桌上散开的书合起来，放到她的书堆上，“趴着睡一会儿吧。”

可孟雾并不看他。

这个世界嘈杂却寂静，来来往往的人们嬉笑打闹、说话吵架，开开合合的嘴唇究竟在说什么，孟雾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听，可是她知道，现在这个正在说话的人，骗了她。

“孟孟？”翟桦着急了，她伸手就去探孟雾的额头，孟雾像个乖巧的娃娃，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弄。

“我没事。”孟雾仍旧笑笑，看的翟桦心里不安，她拍拍孟雾的胳膊，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要不你趴一会休息一下？”

“好。”孟雾很听话地闭眼、趴下，后脑勺朝着狄野的方向，让狄野嗅出了孟雾的不同态度。

其实根本不用细心观察，一上午过后，狄野能够断定，孟雾就是不理自己。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高二的体育课还没有被语数外占领，体育老师甚至还有时间教同学们篮球、排球。

准备活动结束，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时，很多人去打篮球、乒乓球、羽毛球，翟桦却拉住孟雾，拿出几个气球。

“孟孟，我们去玩？”翟桦笑着，她是个很不喜欢运动的人，平常这种时候肯定是窝在一处阴凉地看自己的书。

孟雾上午趴着的时候没睡着，但是中午午休的15分钟应该是睡着了，因为她又梦见了很多人在追自己，醒来时十分疲惫。

但是尽管疲惫，15分钟的睡眠也让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像上午刚出现时脸色那么惨白。

“好。”孟雾柔柔地笑笑，“气球怎么玩？”

“这可不是一般的气球，这是……水气球。”翟桦卖了个关子，说话间，宋裕卓和狄野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两个人接过气球就去灌水了。

他们再出现时，手里各拿着一把充满水的气球，看起来就凉凉的，很解压，也很具有夏天的气息。

可是现在已经步入秋天了。

孟雾接过两个水气球，看到翟桦手里掂着气球晃了晃，她也跟着学。

软软的气球晃悠悠的，里面的水冰冰凉，触感非常舒服，还很可爱。

宋裕卓一挥手，孟雾跟着来到操场的一处角落。

“孟姐，你看！”宋裕卓将一个水气球高高抛起，水气球在空中划过一条微小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正好落在旁边大树的根部。

水溅开，泥土湿润了一块。

一种莫名的情绪释放的感觉出现的孟雾的心里。

随着水气球的落地，她好像也呼出了一口气，没有那么窒息了，能够呼吸了，能够感受到这棵大树给与人的树荫微凉与空荡操场上拂来的习习秋风。

“孟孟，你也来。”翟桦有样学样也抛出一个水气球，还不停催促孟雾。

孟雾看着手里浅蓝色的水气球，感受着它微凉舒适的触感，突然，也朝上扔出去。

“啪”的一声，预料之中的落地并没有来临。

或许是因为风，或许是因为力气，或许是因为角度，孟雾的水气球脱离设想，径直砸到了狄野的身上。

水冲破气球，狄野的裤子顿时湿了一大片。

……

孟雾愕然，一用力，手里的另一个气球直接被捏破，水顺着她的指缝，一直嗒嗒嗒地往下流。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