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长春
六月十七,风清月皎,景王府中,暮夜先容。
景王府静谧无声,唯有夏风舞动柳叶的窸窣声。
在沉寂的夜色中,忽有细碎的脚步声打乱了这一处的安谧。
“叩叩——”
有人敲响了景王府的侧门。
不多时,大门迅速被打开,露出一张凶煞冷漠的脸。
那敲门人被一袭黑袍笼着,他被开门者吓了一瞬,随后低声道:“我找景王殿下。”
龍七极不耐烦,他探出头扫了眼四周,见月色当空,无人踪迹这才把门拉开了一个小的缝隙。
黑袍人敏捷地钻进门内,那一瞬间龍七迅速地关上门,从敲门到关门不过几息。
黑袍人轻车熟路地摸到云尺泽的书房,连忙扑开门跪在云尺泽的脚边。
“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他对着云尺泽连磕三个响头,伸出手握住云尺泽的脚踝,兜帽因为他一连贯的动作也滑落下来。
“哼。”云尺泽冷笑,他转过身一脚踹在了来着的心口上,直将他踹飞到了门板上。
他的背脊和门板狠狠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真是个废物,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云尺泽低着头看他。
“殿下,我真的都做好了!我也不知道那一山洞的钱是怎么回事!您信我啊!”
他被云尺泽踢飞,但他迅速爬起,又急忙跪走到云尺泽的脚边。
云尺泽的眸中尽是冷意,他缓缓蹲下身,一把揪起来者的头发,使他不得不抬起头。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在微生羡思回京述职前,弄死他,明白了吗?”
蛇蝎般的话一字一句从云尺泽嘴中说出。
“知……知道了……,殿下……”那人被揪的生疼,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说完,云尺泽将他的头甩在一边,迅速起身。
“滚。”
话落,来者迅速爬出了房门,龍七应声而来。
“王爷,不杀了他吗?”龍七疑惑道。
云尺泽的怒气还没褪,他冷冷地看向龍七:“他傻你也傻?杀了他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件事真的有问题吗?”
龍七不懂,继续问:“可如果……”
云尺泽迅速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道:“没有如果。”
龍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沉默着不讲话。
——
云惊春没有回宫,她回来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别。
虽然她与齐明帝半年未见,说不想念那是假的,可她依旧想着半年前的争吵。
昨夜她纠结许久,还是找了处自己不常住的宅子住下。
好在逢秋了解她,知道她大概率不会回宫,早早就收拾好了这处宅子。
昨夜休憩时景安又下了阵小雨,但等第二日的时候便停了。
云惊春住的房外有一棵槐树,七月槐花开,花蕊中还残着昨夜的夏雨,一阵风过,又带着湿润侵入。
但她来不及欣赏这一副雨过夏槐景,昨日让知春去将盒子给了桑霁珩,桑霁珩便喊知春带了句话,喊云惊春第二日去天水楼赴约。
大齐有三大名楼,景安天水、湛前如洗和云问一归。
天水楼以顶楼的交易闻名,如洗楼以五年一度的如洗大会闻名,一归则是以其楼主闻名。
天水楼高十五层,有“天水一楼,景安一景”之说。
平日里下十楼只做正常的酒楼生意,中三楼做包场生意,而晚上上二楼做交易。
云惊春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会儿来到了天水楼。
若说在景安城内,你想快速传播一条消息,有两处可去。
一处是南川楼,另一处便是天水楼。
南川楼的消息散播在市井街坊,天水楼的消息散播在富商官员。
云惊春没有着急去包厢,而是在大厅点了壶杭州雨,找了个位置随便坐着。
她刚拎着酒壶落座,便听到身后有人在悄声讲着话。
“我昨日当真见到了!”那人道。
“穿着一身黑袍,捂着胸口,从杨柳街跌跌撞撞走出来。”
杨柳街便是林远岫他们府邸所在的街道,那条街道住满了四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几个王爷。
云惊春还想再听,可后面那人却不再深讲,身旁的人只当他喝多了撞到鬼,没当真。
云惊春却将这话听了进去。
她心中揣着这几日的疑虑将手中的杭州雨喝完,随即一抬头,看见二楼正中央的包厢内出现了一个人影。
云惊春知道是桑霁珩到了。
她没再大堂多留,起身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吱呀——”
不多时,她便进了包厢。
桑霁珩抬着下颌,装着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