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有谁想要来一点咖啡吗。”玛利亚罗莎在厨房里忙活，托纳利看到父亲从沙发上走过去，揽着母亲的腰，两人笑着做好了一家人的咖啡。

姐姐玛蒂尔德还调笑让父母收敛一点，毕竟自己刚分手，说完捂着嘴巴偷瞧托纳利。

“怎么了，”托纳利在最后一块披萨争夺战中获得了胜利，骄傲地塞进嘴里大大咬上一口，鼓着嘴巴，“看我干嘛。”

“她想说你分手的事。”哥哥恩里克耸耸肩解释道，毕竟他输掉了最后一块披萨，接过父亲詹多梅尼科帝来的咖啡轻轻抿上一口，“非常好喝，谢谢爸爸。”

“嘿，停下，恩里克，”玛蒂尔德看起来有些紧张，“你怎么说出来了，我们的桑德罗肯定还在伤心呢。”

“哦，不，我没有，”托纳利也接过咖啡，“才没有。谢谢妈妈。”

关于分手的消息纷纷扬扬，难辩真假。经历过分手之痛的玛蒂尔德显然不想戳到托纳利的伤心处，但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难过，有些忍不住批评起弟弟来。

秉持着美好家庭，妈妈开心家庭开心的宗旨，托纳利偶尔反驳两句，其余全部当没听到，靠在哥哥旁边，两人相视一笑。

“不准笑！两个坏男孩！”

“好啦好啦孩子们，”玛利亚罗莎的眼睛甚至离开了她心爱的肥皂剧，“桑德罗，如果你有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们。”

“没有，妈妈，我们没有分手，好像是吵架了，”这次的咖啡比往日还要苦上几分，托纳利皱皱眉，“我会去找她，只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你可以把我们当成她，说说你想说的吧。茱莉亚是个好女孩，值得你用真心对待。”

好吧。托纳利想着，他坐正自己的身体，手上有些发抖，为了防止咖啡撒出来，他向前倾身放在桌子上，用裤缝抹掉手心中的一些汗水，甚至还轻咳两声让嗓子具备完全发音的条件。

可托纳利一句话也说不出。

“没关系，”恩里克握上托纳利攥成拳头的手，“等你想明白了再说。”可手下的身体却越来越紧绷，恩里克放开弟弟，“我只是想让你放松点，没别的什么，你明白。”

托纳利低下脑袋，恩里克的手离开他身体那一刻，神识才回归开始运作，托纳利也读得懂恩里克的笑容。

这里是你的家，你永远可以不考虑很多，做你想做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托纳利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恋爱，我做了不好的事，但一开始我意识不到那些是不好的事。但是我现在，”他环视一圈，“我很想见她。”

玛蒂尔德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然后把手机举给托纳利看：“我帮你买好了机票，明天飞布雷西亚。”

“啊？”

“这么快？”

“不愧是你！”恩里克起身和玛蒂尔德击掌，“妹妹太棒啦！”他又对托纳利说，“明天我们一起走，我去米兰。”

没等托纳利消化这迅速的一切，兄弟姐妹三人已经被父母拉着开车去百货商场，让两个大小伙子离家前最后做一次苦力。

车内有说有笑，恩里克代替逐渐年迈的詹多梅尼科坐在驾驶位上，詹多梅尼科坐在旁边，两位女性和托纳利坐在后排，一切都很和谐，以致托纳利拿出经纪人送来的手机按下开机键。之前他一直都不敢动这部手机，也说不清楚在害怕什么。

如果不是詹多梅尼科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的脸色变得很严肃，嘴里不断说着什么时候，好的，我知道了，节哀，我们会过去的，不要太伤心。詹多梅尼科甚至示意恩里克靠边停车，以免频频扭头看向自己开错路。

挂断电话后，詹多梅尼科深深叹出一口气，他缓缓说着：“利文去世了，昨天晚上汽修店下班后，他偷了客人的一辆跑车，开下了桥，今天上午在河里找到了尸体。”

至于后来怎么到的百货店，托纳利已经不记得了，他恍惚感受到母亲让自己下车，他拒绝了，说自己不想去，就坐在车里等待。

恩里克没有把车钥匙拔下来，让托纳利热了就自己开空调，都有驾照也不必过多担心。

随着车门关闭，家人逐渐走远，停车场里再没有行人经过，寂静笼罩了托纳利，他以为自己出了很多汗，那些汗液流进嘴巴里，甚至刺激鼻头分泌鼻涕。

颤抖的手在后排摸来摸去，最后扣开了驾驶位旁边的收纳空间，拿出一包纸胡乱擦着脸庞，可怎么也擦不完，他的手也开始拿不住抽纸，它掉在了地上，藏在废纸里，托纳利没力气把它捡起来。

利文去世的消息回荡在他的脑子里。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窒息的空间。

可长时间没人接听，电话转至语音信箱。

“嘿，桑德罗，这里是茱莉亚，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为一个月前的事情生气。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