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
“你这前月忙得打紧,今日怎的有空闲功夫来寻我这闲人。”
常溪端了盘点心放在桌前,这是她在集市上花好大价钱从江南商人手里得来的,离开清南郡已一月有余,思乡之意被喀日的美景抵消全无,口腹之欲却愈发大了。
剩下的神玉还没消息,涞曲海边的美景将她绊住,常溪干脆在涞曲海边买下一户一进院子。
终日也不做什么,只任由自己睡到日上三竿,坐在湖边看海菜花发整日的呆,等到日照金山后萤火虫出没草莽之间,她点着酥油灯读几本话本子,时光便如流水般消磨。
喀日郡在这一月算是换了天地,在婆娑国和大宸的加持下,崔湘湘借着次旦的身份,稳坐了部酋的位置,彻底使喀日改朝换代,从此再无神权祭司一说,神明变成了多数人心中的信仰,为了光明和幸福而存在。
崔湘湘被喀日的大小事务搅得焦头烂额,传授织布耕耘的技术倒是其次,婆娑国派了许多能人相助喀日,练兵巡营她倒是自在其中。
令崔湘湘最头疼的便是政务,她从前就厌烦御人治国之术,现如今登起位方得谋其政,起早贪黑参悟那四书五经。
“你还真别说,我也没想到我母亲原来是这般劳累,曾经我看她坐在王位上从容应对一切的样子,还以为政事不过斗蛐蛐般简单,只是枯燥乏味不合我胃口罢了。”
崔湘湘已经劳累了大半日,连半粒米都未进,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却因食得过急被噎得发呛。
常溪笑着给她递水递帕子:“你慢些,像你宫里小厨房亏待你了似的。”
侍从们瞪大了眼睛,看热闹的表情全被崔湘湘看着在眼里,下令将他们遣了出去,跟常溪抱怨道:
“我现在借的是次旦的男子身份,近些日子大宸和我新纳的官员往我寝殿里强塞了娘子,我不愿耽误人家全用钱财打发了。谁知道那群老顽固提了意见,说他们都知晓你是我的红颜知己,你虽是没权没势,背景不明,也能将就着娶了。”
常溪皱了眉,当真哭笑不得:“我怎么就没权没势了,我使臣之妻的身份是在弄虚作假不错,但我有钱是真的呀。”
崔湘湘扶首懊恼:“要不是知道我留不住你,干脆我们将就着过得了,就你还能陪着我说些女儿家的知心话。”
“小白,过来。”常溪邀了床脚边的狗儿过来,狗儿就蹲在桌边,任由常溪□□它的脑袋。
常溪偶然发现了这条流浪的狗儿,彼时它己经快被饿死,常溪于心不忍把它救了回来,独处时有条狗儿陪着也不算寂寞。
“你说你有时对人冷漠,跟这些狗儿猫儿倒格外亲近。”崔湘湘也不由自主顺了顺“小白”的毛。
“狗儿猫儿又没有人的千般回转心肠,我自然喜欢,没事的时候我跟它说说话,自也不必担心它泄密。”常溪说话的时候望着小白,小白以为常溪在跟自己说话,兴奋地摇着尾巴。
崔湘湘点点头不可置否:“也是,那我也养条狗儿说知心话。”
“小白流浪时候的伤还没完全好,等我走了就让它陪着你吧,喀日天地广阔,它也能活得自在。”常溪道。
崔湘湘应下来,接着说:“不过你给它起名也太随意了些,不能因为人家是条白狗就起名叫‘小白’啊。”
常溪自顾自喃喃道:“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常姑娘,门外有人找你,说是你的贵客。”
崔湘湘正要追问,被侍女通报的话打断,听闻常溪有贵客相迎,收拾着起身,不便再久留,走前还是打趣她道:
“这月余的功夫,你在喀日竟还结识了贵客。”
“不曾,我不喜交游。”常溪腹诽。
她向来不喜结交生人,怎会有除崔湘湘之外的人亲自来访,更何况还恬不知耻地自称贵客?
侍女眼见情形不对,很识趣地插上一句:“奴婢看衣着打扮,更像是中原来客。”
中原而的贵客......除了她,还能是谁,在常溪面前没有几人敢自称贵客。
“请进来吧。”常溪顿时变了脸色,将狗绳交付到崔湘湘手里,“你带着它走罢。”
崔湘湘看常溪的满面愁云,心中已经明了了七八分,接过那狗绳:“什么时候走,我可否能来送你?”
小白像是知道了常溪的心思,依依不舍蹭着常溪的腿,常溪俯下身子,将头埋在小白暖和的毛发里:
“不出三日就走了,适时不必来送我,免得旁生事端。”
崔湘湘不便多做停留,牵着小白出了院子,同那“贵客”擦肩而过。
那人高傲,借着余光打量了崔湘湘一眼,便是看出了崔湘湘的身份也不曾行礼跪拜,崔湘湘看在常溪的面子上并不强求,只当那老婆子老眼昏花了。
老太太被身后的嫱嬷嬷搀扶着走进院里,彼时常溪正在正厅门口侯着,常溪等老太太走近连忙走上去,目光迎上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