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白茫茫之中，一双醒目的红色靴子一前一后一后一前地在雪地上奔走着。

在即将撞上一片黑色物体前猝然而止。

雪雾之中，一个颀长的黑色人影立在雪地上。

漆黑的眸子穿透层层雪雾，定格在那双红色靴子上。

雪雾之中隐隐约约现出一条殷红的“血带”，从远处连接了过来。

“血带”越来越粗，越来越厚实。

黑色人影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伸手摸向腰间。

随着隐没在风雪中的提拉声，一把狭长的黑刀缓缓出鞘。

“血带”越发地厚实了，开始有了有了立体的结构。

黑色长刀已然出鞘，对准那坨红色的立体的结构。

立体的结构缓缓地从雪地里立了起来，越发清晰地呈现在黑色人影面前。

那似乎是个人的形状。

“啊，又活过来了！”朱雪将雪白的脚伸进靴子里，对着茫茫雪雾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

“咦，对面可是站着个人？”朱雪探了探脑袋，向着黑色人影走去，却不意撞上了直指她胸膛的刀尖。

“嘶——”朱雪吃痛退后一步，摸了摸胸口，摸出一手血。

“你也是那丑八怪的同伙？”

“丑八怪，在说谁？”方红夜眼盯着她，手却不动声色地将刀还入鞘中。

“你还挺幽默啊，让我瞧瞧，丑八怪的同伙到底有多丑。”为防再次被刀扎，朱雪从边上绕过去，走到方红夜身侧，从他侧面打量着他。

但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将他的半张脸都遮住了，从侧面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挺立的鼻梁和一侧脸的轮廓。

瞧着不像个丑八怪。

朱雪直接凑到他面前。

长得还不赖。

“你也不丑啊。你好，我叫朱雪。”

方红夜退后一步，拱手行了个江湖礼，“方红夜。劳驾，请问白雪原怎么走？”

“白雪原啊……”朱雪脑袋望着天，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思考着，“……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啊……但是我一时竟记不起来了……哎这里好冷，去下面暖和的地方问问别人吧。”

方红夜眼眸轻动，瞥见她身上薄得如纸的衣服，“冷，就多穿点。”

“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但我现在没有衣服，你穿的那么厚，不如把你身上的斗篷借我穿一穿？”朱雪一手抱紧身子，另一只手就去剥方红夜的衣服，却被长刀抵住。

“不借就不借，拔什么刀嘛！”朱雪收回手，“切”了一声。

“男女有别。”

“男女有别？呵，不借就不借，还男女有别……”朱雪嘴角抽了抽，抱胸朝方红夜身后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越看眉皱得越重、嘴角上抽得越厉害，禁不住自言自语，“他这般高挺，声线低沉，男子气息十足，怎么就是个女的了……”

越想越觉得无理。

“喂，你找借口能不能找个尊重人一点的？你把我当傻子吗？”朱雪又走了回来。

方红夜正在打量着整片雪山，见她又回来，又拱手行一江湖礼，“劳驾，请问此地是何地？”

“此地是何地？”朱雪一下被问住，又抬头望天，思考、回忆，“你问我，我也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这到底是是什么地方呢，明明那么熟悉……”

正说着，对面雪雾里突然钻出来一辆羊车。这羊车由六只羊并驾齐驱，车身庞大，看着足足可以乘坐一二十人。羊车顶上一大一小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架在两根高高竖起的架子上。

“让一让让一让让一让——！”赶车的人猛见前方立着两个人，登时大声嚷嚷起来。

朱雪好奇地看着对面疾驰而来的羊车，想不明白驾车之人为何不改变方向，或者减慢速度，直至那羊车即将撞上自己，她才恍然大悟似的睁圆了眼睛，“哦——！这车刹不住了！”

她正要提醒方红夜，身子却被方红夜高高提起，跃入空中，而后落地。落地时已是距离羊车数丈开外的雪地上。

“快走！”方红夜放开朱雪，说话间人又已隐入了茫茫雪雾之中。

身后是羊“咩咩”的叫声。

“哦——！”朱雪瞧见那羊车又要撞了上来，一个飞身驾雾，又险险躲开了羊车。

“轰——”

坚实的雪地忽地发出一声闷响，地势一下下陷十余丈。方红夜在地上飞快地走着，猛然间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前倾倒栽下去，又很快翻转回来，竟在半空里完成一个前空翻后再次着陆。

那地面却一旦下陷便无法自控，方红夜很快再次悬空，这次却不再翻跟斗。他抽出长刀在空中挥舞，以此控制身体下落的方向，漆黑的眸子在白雪之中搜寻着再次着陆的点。

“你为什么不驾雾啊——”朱雪飘在空中，讶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