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文/秋懿
何立将东西送上楼后,站在路边,仰头望向六层亮灯的窗户,同一旁吐烟的荣辛闲聊。
“你说,瞿总有什么急事,专挑这个时间过来一趟?”不仅穿戴的整整齐齐,连做好的晚饭都没心情吃。
说起来,一切的起因还是何安桦临走前接到的电话。
“这你看不出来?”赶在手里的烟燃尽前,荣辛深吸了一口,松指,抬脚踩灭烟头,转身拍了拍何立肩膀,眼神上瞟:“肯定是跟楼上那位有关。”
-
客厅里。
傅南忘双手插兜,倚靠在玻璃柜边,目光沉静。先前见到瞿松落时的震惊已然压回心底。
她默默等着。
等他给出答案。
十几年房龄的小屋到底难比一平上万的望江郡,轮椅横在过道中央,更显空间局促。瞿松落微微弓着身子,摆好双腿,直起身,顺势调整了下坐姿。
他抬眼,漆黑的眸子盯着傅南忘醉红的脸,微微蹙眉道:“你喝酒了?”
傅南忘抬手轻捂一边脸颊,触感微烫。她抿了下唇,脊背伸直贴住柜门,说:“只喝了一点儿。”
闻言,瞿松落瞥了眼餐桌上没了三分一的红酒瓶,黑眸里微光闪动。
他沉着嗓音:“心情不好?”
“……嗯。”也不知道怎么的,傅南忘本想一口回绝,却又在开口时,默默点头承认了。
轮椅上的人眉眼愈发深沉。
“是因为我?”
瞿松落问的直白,傅南忘瞬时定住,僵了两秒。不自然地别开头,刚捂过脸的手重新寻找着衣兜,虚空插了好几次,才找准位置。
是吗?
不是吗?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是因为心里难受,所以喝了酒。
她垂下眼睫,没有接话。
瞿松落的视线始终落在傅南忘身上。
见她移开眼,他默不作声收紧了指节,许久,又缓缓松开,嗓音沙哑:
“对不起。”
倏然的沉默。
“嘉明告诉我了,下午的事情。”瞿松落继续道。是他错了。
他会认。
傅南忘向来不是什么泪失禁体质,可眼泪就是这么不受控地落了下来,落在地砖上,落成一朵清浅的花。
瞿松落紧眉,放下踏板上的腿,攥紧拳头,想要扶墙起身。
只是有心无力,使不出力气,刚离开坐垫就重新跌坐回去,连带着轮椅也向身后滑去。好在有墙挡着。
傅南忘赶忙上前,稳住他,哭声问:“你干什么?”
他咬了咬槽牙,看着自己的“腿”,自嘲般虚勾着唇角,伸手,递给她一块墨色的手帕。
“擦擦吧。”
傅南忘立马抹去眼角痕迹,掩饰说:“是外面风太大了,我去把窗台关上。”走到一半又回身叮嘱,“你不要乱动了。”
没了窗外呼啸的风声,房间里一下子静得出奇。
今晚的两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倨傲的人头一次低下了头,清冷的人也在人前落了泪。
看似不会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瞿松落目光深邃,傅南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蓦然瞥见墙边的肘拐,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瞿松落十指交扣,神色平静:“我已经回答了。”
他是来道歉的。
傅南忘摇头:“不是这个,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安桦送你回来过。”
“那也只是停在小区门口。”怎么就能准确敲开她家房门的。
瞿松落抬了下眉骨,随意道:“荣辛问了医院行政科。” 她本来就是华安医院登记在册的医生,瞿家作为最大的股东,找个人而已,很难吗?
傅南忘没直接驳他,只是低头嘀咕:“这不是侵犯个人隐私吗。”
“病人身体不舒服,找自己的医生而已。”
这也能听见?耳朵可真好。
傅南忘默念。
她心里的想法,瞿松落自然是无从知晓。倒是他脸上的苍白颜色,傅南忘看得真真切切。
她托何立买的毛巾早就送到了。拿着东西先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还多了一个医药箱。
“先把假肢脱了,我给你上药。”傅南忘猜也知道,他伤处还没长好,这么一折腾,肯定要掉层皮,“毛巾用来热敷。”
见瞿松落不动,她又装作不在意地补充道:“或者我推你去卧室,你自己动手,我就在客厅,有事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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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忘人在客厅坐着,心却已经飘进了卧室门后。
十几分钟过去了,卧室里仍不见动静。
瞿松落找祝嘉明定制假肢的事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