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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秋懿
周六是直播的黄金时间,顾栀吃过饭便早早离开了。临近傍晚,傅南忘接到荣辛的电话,话筒里,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她下意识抿住唇角。
瞿松落跟她提过,今天会跟安生制药的负责人见面,大家吃一顿晚饭在所难免。虽然是公事,但他喝酒的次数也过于频繁了。
一道低哑的碰门声后,嘈杂声减轻了许多,荣辛忙不迭开口道:“傅医生,瞿总说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不让我过去接您了。”
这是他的工作,傅南忘自然能理解,但作为他的医生兼女友,她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看着他点儿,别喝太多了。”酒精刺激神经,对他没什么好处。
荣辛点头说好,又听傅南忘问道:“明天他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吗?”荣辛想了想,如实回复,“明晚七点要跟国外的合作伙伴开一个线上会议。”
线上会议有电脑有网络就能解决,“所以,他明天没有外出的打算?”傅南忘追问道。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荣辛有些不确定地问,“傅医生,有什么事需要我代为转达吗?”
“没什么。”傅南忘温声道,“那我明天早点过去。”
电话挂断,荣辛重新推开了包厢房门。
华丽的内饰点缀着整间屋子,水晶吊灯在壁纸上投射出斑驳光点,男人端坐在主座,下颌后仰,晶莹的液体顺着喉结汩汩流进身体,酒精气息似乎消解了一切感官能力。
金丝镜框恰到好处遮掩住眼下极浅的红晕。
荣辛默不作声回到瞿松落左手边。
又是一杯。
许是喝得太快,酒精呛进气管,瞿松落拧着眉轻咳了两声。
敬酒的动作随之一顿,乔岚举着酒杯,唇角掠过一丝若有若如的笑。他转头起身,面对桌上众人道:“这杯酒我替瞿总干了!”
手里的空酒杯翻转向下,乔岚单腿倚着桌沿,俯视的眼睛里挑衅意味十足。
“瞿总,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瞿松落淡淡瞥了眼荣辛,示意他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添满。
长久的坐姿考验着他腰背的承受能力,酸痛随着时间啃噬着骨头和神经,可即便如此,他的后脊依旧挺立,仿佛他坐在哪里,哪里就是聚会的中心。
漆黑又淡漠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轻轻扫过。
最后落在乔岚身上。
“感谢乔总好意,不过我的事,向来不喜欢假手于人。”
一杯饮尽,瞿松落同样举起示意,乔岚咬牙笑道,“瞿总酒量不错。”
酒桌上,时间飞逝。
可对瞿松落而言,今夜却又显得无比漫长。
荣辛开车送他回望江郡的路上,时不时就要透过车内的后视镜观察情况。
后车窗完全摇下,瞿松落单手枕在窗沿,指节蜷缩抵在眉间。脊背紧贴着皮质椅背,安全带绕过胸前的金丝镜框,确保他能够在疾驰的车里坐稳。
虽然之前狗仔拍的照片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可瞿松落还是不能允许自己的残缺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坚硬的接受腔没有半分余地抵在胃上,一面灼烧,一面青淤。
不同的痛感交替袭来,惹得后颈止不住发汗。
荣辛将一切看在眼里,尽可能加快了速度。
等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何立早已守在车位旁边。
荣辛打开后备箱,将轮椅取了出来,和何立一起将人从车里移了出来。瞿松落闭着眼睛,头脑昏沉,任由他们像木偶一样摆弄着自己。
他的力气都耗尽了。
何立推着轮椅站在电梯间,跟荣辛说:“时间不早了,这边有我照看,你先回去吧。”两人原本就是各司其职,生活上的事何立更有话语权,荣辛点点头,“瞿总今晚喝了不少酒,你多费心,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想了想,他又道:“直接跟傅医生说也行。”
两人确定了关系,后者又是医生,怎么也比叫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过来干着急强。
回到1105,何立轻车熟路将人抱上床,替他换下满身酒气的衣服,脱下假肢,又端来热水擦洗。一切忙完,已是深夜。
瞿松落伏在床边吐了两回。
胃吐空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傅南忘打车过来,吃完何立做的早餐,屋里的人依然未醒。
“他昨晚吐得厉害吗?”傅南忘问何立。
“瞿总应该没吃多少东西,吐到最后都是液体,看着是挺难受的。”何立叹了口气。
空腹喝酒,有他受的。
傅南忘蹙了蹙眉,抽出纸巾擦拭完后,起身朝卧室走去:“我过去看看他。”
打开房门,酒精气息扑面而来,冷灰色的窗帘隔绝了一切光线,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