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又过段时间，我对各项事务都已熟稔，每日正常办公日子过得充实。

一日正碰上赶集，上班路上已见人来人往。当我正在堂上写公文，突然就听见有差役急急来报：“不好了，集市上死人，说是被神仙咒的。”

“世上哪有鬼神，都是人使的鬼。”我不悦，亲自去看。

到了现场，只见集市一处地方被人弄成简易道场还搭个小台子。被害人穿着一身道袍躺在地上，已然气绝，全无其他症状，仵作在身边验看。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百姓群众，几个捕快在维持秩序。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不是请神吗？难道请错了，来的是鬼差不成。”

“是不是他刚才的招式哪里比划错了。”

“我看他比的认真，不会错吧。”

“那就是他做了亏心事，叫神仙发现了。”

“我觉得是他贡品没给够，你看他们的场子这么破。”

……

仵作来报被害人死于中毒，只是不知道何种毒物。我大声对着周围说：“此乃命案，无关人等散场。”老百姓们才将信将疑地走开一些，仍有人待在原地看热闹。

我在现场仔细查看一番，走前吩咐将涉事一干人等押回县衙录取口供。

第二天，张司吏拿口供来交我。被害人叫范元，和几个人组了个小道班在这里靠做法事并表演些神鬼的戏码为生，在临乐县已有一年多。几个人自称是什么天一派的门徒，来此处布道，对中毒一事均表示不知情，只见被害人表演途中突然捂住心口倒地死亡。事后仵作在食水中也没验出有毒。

“先关着，再看看有什么线索。天一派是什么来头？”我有些好奇。

“是个明面上供奉三清的门派，这些年门徒也不少，据说总坛在祁连山的一个什么山头，”说起这些张司吏很有话聊，“真是受不了这些江湖人士，没事就喜欢纠集在一起，还要比过来比过去，动了刀兵死伤难免，然后又打作一团。最可笑的是，打完了接着比，有的还大老远过来，你说图什么。没人给他们发钱，路费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真论起来寻衅滋事也是罪名，也就是朝廷对付蒙古人就够伤脑筋，嫌他们是杂草，要不全抓起来。”

他喝了一口茶，话题还没有结束：“这些人还喜欢自封，以前我们抓过一个江洋大盗，你知道他给自己起个什么诨号吗，‘秉笔公子’，乖乖，那长相也就比满脸横肉强些，当时我还是书记员，听到这话想拿笔戳死他，真是有辱斯文。其他就算了，这些江湖人还喜欢内部解决大小事，能不报官就不报官，所以他们的案子不好破，我看搞不好这次就是江湖上的对头来寻仇。”

“这个目前倒没什么凭据。”

“唉，大人有所不知。仵作说毒验不出来，这种毒药大概率出自某些独门秘方，江湖门派很有些喜欢钻研用毒技巧。如果是奇特毒药，你想一般人去哪里找？”

“第一次听闻。”我颇感叹。

此案陷入僵局，我思忖不管是不是江湖寻仇，总也需要找地方对被害人下手，安排人从他们这一年来做法事的人家以及被害人交往情况排查，一时进展缓慢。

突然有一天晚上，我还在衙门办公，突然听见外面大喊：“有人劫狱啦！”顿时所有人员都向外跑，我也跟去。县衙不大，大家都往牢房方向聚集，只见牢房门前的的大树顶上站着一个人，年纪起码五六十，穿个破旧道袍，头发胡子灰白。第一眼时我只觉得不可思议，心想他这么大年纪站在树顶上不说，还挺稳当。

下面已有人叫喊：“来者何人，为何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