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调
睡到半夜,宋蕊忽然想起宋荀和薛茜桃夫妻还不知晓自家女儿被订了亲事,一时有些心虚,第二日一早便派人出宫去请。
薛茜桃乍闻此事,一时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能入皇上和贵妃的眼,得一个尊贵又知根底的夫婿;忧的自然是皇家内院规矩繁多,亦不可避免妃妾之事,恐女儿日后受委屈。
“嫂嫂且宽心,前日我已向皇上禀明,先莫下旨,婚期也尽量推迟。茵茵还小呢,在家做姑娘的日子最松快,总要让嫂嫂多留几年。”
薛茜桃忙应下,她作为母亲,自然是舍不得女儿的。转念又想着,万幸有淑妃这位姑母在宫中,家中夫君亦简在帝心,想来女儿若嫁进来,总能比旁人轻松许多。
一旁坐着的宋荀,刚落座时唇角还带着淡淡笑意,这会儿唇线已经拉得笔直,眉头也拧了起来。
宋蕊有点怵她大哥这模样,索性一直到夫妻俩离去,宋荀都未明确表示拒绝。
宋蕊刚呼出一口气,就觉殿门口一暗,是宋荀又大步折返回来。
“大…大哥?”宋蕊心肝颤了颤,下一瞬,右边脸颊就被狠狠拧了一下。
“疼!”
“知道疼就好!”宋荀收回手抱在胸前,淡淡道,“你把你侄女卖了,还不许大哥给你个教训?”
宋蕊捂着脸嘟囔,“怎么说是卖了呢,茵茵和溯儿青梅竹马,感情不挺好的嘛!这多难得呐!难不成让茵茵盲婚哑嫁?”
宋荀无奈摇头,只叹道:“我会好好看着那小子,但凡有一丝不合意之处,哪怕皇上下旨,我也会舍了这声功名为茵儿抗旨。”
静了一瞬,宋荀又嘱咐道:“往后莫轻易让茵儿进宫。”
见宋蕊点头,宋荀报复性地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才翩然而去。
…
“母妃,你脸怎么了?”
“那什么,让蚊子咬了。”
枝枝纳闷,“三月里就有蚊虫了?还咬了这么大一块?”
宋蕊清了清嗓子,“兴许是躲在床脚,趁母妃睡觉的时候咬的。今早起身的时候就有些痒,先前涂了药了,不然更肿呢!”
“噢,那母妃晚间记得再涂一回,到明日应该能消肿了。”枝枝关心地道。
宋蕊端着笑脸让枝枝去午睡,转头就栽进陵容怀里嘤嘤假哭。
“陵容!要是溯儿敢对茵茵不好,你可一定要教训他!他亲亲姨母为了这桩婚事,都要破相了!”
陵容强忍着笑,安慰道:“不会破相的,只是看着有些肿而已,宋大人手上有轻重的,过几日就好了。姐姐放心,以后我肯定站在茵茵这边,绝不让溯儿欺负她。”
“我不管,子债母偿,今日你归我了,得陪我睡!”宋蕊耍赖。
陵容捂嘴偷笑,“好,今日轮到睡哪里了?我记得是揽月轩。”
“啊!揽月轩周围花草多,万一真的有蚊虫怎么办?”
“那去沁芳居?”
“嘿嘿好!那里有大池子,一起泡澡呀陵容!”
“姐姐你又来!”
…
予沐当天傍晚被他母妃叮嘱了一番,心知和茵茵的婚事多半能成,心中欢喜不已,一晚上都盘算着等下次出宫要带哪些东西给茵茵。
结果五日后,就听他父皇说,吏部侍郎宋荀奏请外放。
“月前,朕与朝臣商议地方官职改进之事已有定论。拟在各州设总督、巡抚二职,总督掌军,涉督军、粮饷、治安等务;巡抚掌政,涉民事、税收、河道等务。二者各为其政又相互监督,料想能改进地方治理。”玄凌呷一口热茶,又道,“南巡遇刺一事后,朕始终不放心扬州、杭州等地。正好宋荀自请外调,朕也有意让他外出历练,便命其为扬杭巡抚,为期三年,为朕肃清积弊。”
予沐心内着急,却不敢在玄凌面前显露,道了句“父皇圣明”,又与玄凌谈了会儿政事,方告退离去。走出体元殿约百步,予沐忙将小桃子叫来吩咐了几句,而后回重华宫等消息。
小桃子至晚间方回。“奴才去宋府打听的消息,除宋老爷和老夫人,余者皆随宋巡抚至扬州上任。”
“果然如此。”哎,早该料到宋大人此举了。
予沐郁郁了半个晚上,继而又开始翻箱倒柜,将平日搜罗来的奇巧玩意儿都一一放好。最后,又将自己养的狸奴也添了进去。
三年不见,茵茵,你可别忘了我呀!